教育元宇宙作为一个新生概念,尚没有统一的定义标准。纵观专家学者对教育元宇宙的定义可以发现,对于教育元宇宙概念界定的差异体现了研究者的不同研究视角,研究视角的丰富为我们理解教育元宇宙的概念带来多重维度的认知,既为教育元宇宙理论体系的构建开了先锋之路,也为教育元宇宙的实践之行提供了方向指导。
西南大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的刘革平等人从整个教育生态的角度出发,认为教育元宇宙是利用 VR/AR/ MR、数字孪生、5G、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信息技术塑造的虚实融合教育环境,是虚拟与现实全面交织、人类与机器全面联结、学校与社会全面互动的智慧教育环境高阶形态。它通过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提供多样化教育资源、构建多元化学习活动、开展智能化学习评价,以期达成促进学习者智慧养成的目标。广东第二师范学院教师教育学院的华子荀等人从教育活动中教育者、学习者与教育影响三个基本要素的角度出发,认为教育元宇宙可以理解为元宇宙的教育应用,它为教师、学生、管理者等相关者创建数字身份,在虚拟世界中开拓正式与非正式的教学场所,并允许师生在虚拟的教学场所进行互动。华中师范大学国家数字化学习工程技术研究中心钟正等人同样从教育活动“三要素”的角度出发,认为教育元宇宙是指“教师、学生、管理人员”作为教学活动的参与者或组织者,通过虚拟化身沉浸于教育元宇宙中,自主地创建、参与教学活动,自然地响应虚实世界的教学行为,突破教学过程中物理规律和地理空间的束缚,实现信息在虚实世界的双向传递。
综上,我们可以发现以下共性:教育元宇宙是教育信息化的发展趋势,是教育与科技的耦合共生,虚实融合与虚拟数字身份认证是教育元宇宙的核心特征与特有认证。
事物的价值决定了事物的功用,探讨教育元宇宙的独特价值对于其教学应用、产品研发、风险规避都有较强的借鉴意义。目前关于教育元宇宙的价值功用是讨论最为广泛的话题,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
一是元宇宙对教育教学形态的变革;
二是元宇宙对学生学习方式和学习体验的改变;
三是元宇宙对教学效率、教育公平、创新教育的影响;
四是教育元宇宙的产业化对经济社会结构与发展的影响。
教育元宇宙的价值功用是我们讨论最多的议题,有支持期望的声音,也有反对嘲讽的声音,这是新生事物发展过程中的必经之路,有争鸣才会有进步,许多学者、专家以及业界有关人士对教育元宇宙价值的讨论也表现出人们对教育元宇宙的未来期待。
2022年1月9日,“2022首届元宇宙教育前沿峰会暨元宇宙教育实验室系列丛书首发仪式”在北京中关村互联网教育创新中心举办,诸多学界专家和业界人士共议元宇宙教育,其中北京师范大学人工智能与未来媒体实验室主任喻国明从传媒研究的角度谈到教育元宇宙带来了三个方面的变化:
第一,横向的关联交叉与融合增加,并可能成为未来创造价值和发展动能的主力方向,教育可以产生更多具有想象力的新模式;
第二,社会分工和场景、资源等各类要素的颗粒度逐渐变细,以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作为导引的教育模式、育人逻辑的改良与创新,成为因材施教的一把“钥匙”;
第三,传播场景越来越沉浸化,学习与探索的体验提升,受教育者的主观能动性和自主意识将更容易成为学习的重要动力。
经济学家、横琴数链数字金融研究院学术与技术委员会主席朱嘉明表示:“元宇宙可以打破教育的时间和空间边界,实现传统教育模式的升级和教学资源的平衡,最终让终生学习、跨学科学习、循环学习以及人机互相学习成为可能。”中国互联网协会副秘书长宋茂恩则说到,元宇宙与教育的融合将从三个方面赋能教育,一是可以在教育场景方面克服时空的局限;二是传授者与学习者可以在开发者的支持下,进行更加深入、便捷的互动,实现更加充分的“教学相长”;三是可以通过数字技术优势有效降低教育教学成本,改善教育资源不均衡,促进教育均等。
应用场景的设想是教育元宇宙最显在直观的存在形式。从横向来看,教育元宇宙的应用场景集中在教育教学、科学研究、与智能校园建设等方面;从纵向来看,教育元宇宙的应用场景聚焦在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等领域,同时包含在传统观念上容易忽视的全纳教育和终身教育场景。
对教育元宇宙应用场景的研究畅想为教育元宇宙实践的落地和产品的研发提供了道路的指引,这也是理论诉诸实践最显在的表现。关注教育元宇宙的社会各界人士也都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对教育元宇宙应用场景的畅想,对我们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均有重要启发。
比如华中师范大学国家数字化学习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的钟正从教育元宇宙的虚拟重现、虚拟仿真、虚实融合和虚实联动四个应用层次出发,认为情境化教学、个性化学习、游戏化学习和教学研训是教育元宇宙的四大典型应用场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胡乐乐认为元宇宙在高等教育领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有教学元宇宙化、校园元宇宙化、培养元宇宙人才、跨学科研究元宇宙、校企合作发展元宇宙是元宇宙促进高等教育未来发展的主要路径。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理工学院助理教授、博士生导师吴辰晔认为“大中衔接”里面缺失了职业教育或者是职业启蒙,新技术可以解决教育的痛点。在职业教育中,元宇宙能提供非常丰富的资源,包括用户生成内容、交互表现形式、良性激励机制等。
企业可以从横向与纵向两个视角出发,把握不同应用场景的本质特点,进行纵横交错的教育元宇宙产品的投资与研发。例如基础教育的教育教学元宇宙化、智能校园建设元宇宙化与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教育教学元宇宙化、智能校园建设元宇宙化必定有本质的区别。但需要注意的是,教育元宇宙产品的出发点与落脚点要始终落在为教育服务上,谨防产品功用的过于技术化和商业化,这样才能生产出具有持续发展力和广泛受众的教育元宇宙产品。
教师是教育活动的主体之一,随着元宇宙进入教育领域,教师将会面临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教师要更加注重自身信息科技素养对自身专业发展与成长的重要影响,二是虚拟教师与现实教师如何实现相互协作与互补,成为未来教师的一个关键研究议题。
教育元宇宙时代的教师与如今教师的内涵相比,肯定会发生一定的变化,这也为我们现时代的教师敲响了一个警钟:拥抱变化才是教师的生存之道。正如江西师范大学未来教育研究院院长戴同德所说,“应对教育行业当中譬如元宇宙技术变革所带来的不确定性,最根基的力量就是要探索如何提升教师的胜任力。他认为,教师要摆脱传统依靠PPT、文档材料等进行教学的时代,转而尝试构建元宇宙时代数字化的教学资源,帮助学习者提升学习力。未来的教师首先应该具有对主体进行虚拟画像的能力;当元宇宙全面到来之时,教师和机器人教师、虚拟世界的教师如何共生共存,也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同样,上海尚德实验学校校长姜晓勇也认为元宇宙对教师的学习力、专业角色、专业能力、工作方式等带来挑战。面对未来的挑战,他围绕核心素养的教师培训专业发展提出策略:一是让学校和课堂充满人文关怀和艺术气息;二是让教育给予师生更好的体验,包括生命的体验、情感体验、审美体验、想像体验、创造体验;三是思维方式变革。
教育元宇宙时代教师的专业发展培训与相关辅助产品研发成为教育企业的新蓝海。企业需要研究现阶段教师与未来教育元宇宙时代教师两者之间的差距,才能开发针对性强且有真正实际效用的教育元宇宙教师产品。
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元宇宙给教育教学带来重要革新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系列的风险与挑战。在教育元宇宙还没有真正蓬勃发展的阶段,认识到其可能带来的风险与挑战是极其具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综合现有观点与研究,我们发现教育元宇宙可能遭遇的风险与挑战主要聚焦在以下方面:一是从微观视角看主要面临着教育教学活动中的社会伦理道德问题、学习有效性问题等。如数据安全风险、学生虚实混乱、创新创造能力下降等;二是从宏观视角看,面临着行业规范构建、教育公平等问题。
综上,企业可以从两方面考虑:一是规避风险,即我们在进行教育元宇宙产品开发时要避免产品存在产生以上风险的可能,提高和完善产品效能;二是解决风险,即转换视角,开发能够规避风险的教育元宇宙产品。理解与认清风险不是为了让我们的研究退而却步,而是进一步为我们的研究与实践之路扫清雾霾,企业正确看待和认知教育元宇宙将会带给我们的风险与挑战也能够降低生产与试错成本。但是我们同时也要认识到,目前我们对教育元宇宙可能带来的风险挑战只是我们的部分设想,在实践与应用中仍可能会产生新的问题与挑战,而这也是我们现在讨论教育元宇宙的风险与挑战的价值所在。
比如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教授史元春指出:“虚拟世界也存在伦理道德,政府、社会各界要负起责任,监管网络空间,保障网络空间安全,防止技术被滥用。”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未来教育研究所所长钱小龙认为教育元宇宙可能会由于资源分配平衡的难以实现而与我国追求的教育公平背道而驰;其次由于元宇宙场域内时间和资源没有限制,学生可能一直在为某一部分的内容进行学习或试错,从而放缓人类创新的步伐;再次教育元宇宙支持的个性化推荐可能会导致“信息茧房”。长此以往就会限制人类知识边界的拓展,久而久之我们就会停止创新,止步不前,困于原地。最后,元宇宙时代面临知识产权、数据隐私和管辖权等方面的挑战,而这些需要法律法规的明确界定和保障,因此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律法规尤为迫切。
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元宇宙的发展应用步伐,教育与元宇宙的叠加绝不是简单的信息科技的应用,而是对教育生态、教育观念乃至学校形式的重大革新。因此我们要从教育的角度来看待和定义“教育+元宇宙”。我们知道教育有两个基本的功能,一个是它的本体功能即育人,另一个是它的衍生功能即推动社会发展,这也是教育的价值所在,所以元宇宙赋能教育一定是从服务教育的角度出发,助力教育更好发展,充分发挥它的价值功用。
无论是学校还是企业,我们要从两个层面来看待教育元宇宙的到来。一是教育元宇宙为教育的育人模式能够带来哪些改变?二是教育元宇宙能够为社会发展贡献哪些价值?学校在构建元宇宙校园时,既要思考教育生态的变革对教育系统各要素的影响,也要思考元宇宙给教育带来的这种改变要如何反哺社会经济的发展。企业在开发教育元宇宙产品时要考虑到教育的准公共产品属性,要考虑教育的公益性,将教育元宇宙放在整个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的大背景下去发挥它的价值和功用。
第一,响应国家倡导的教育公平、乡村振兴、共同富裕等重要政策,更加关注中西部欠发达地区教育元宇宙市场服务的开发。建议企业积极与政府合作,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助力教育元宇宙在欠发达地区的开发与普及,一方面优化教育资源配置促进教育公平,另一方面也能提升企业的社会声誉。
第二,在基础教育场景中,积极响应国家“双减”等政策。企业可以围绕素质教育的核心,解决基础教育中五育融合进程中遇到的问题,在此基础上开发教育元宇宙市场,提供相关产品服务。
第三,在职业教育场景中,结合职业教育普职融通的大趋势,除了开发职业教育教学场景的教育元宇宙产品外,企业还可以挖掘普职融通、产教融合过程中,针对理论性知识与技能性知识如何兼顾等问题设计相应的教育元宇宙辅助产品。
第四,在高等教育场景中,元宇宙促进科学研究是其能够产生的最重要价值,除此之外高等教育发展中存在的本硕博一贯式人才培养模式问题、产教融合问题、创新型人才培养、智能校园建设相关问题等都可以成为企业进军高等教育的切入点。
教育是初心,技术是两翼。但是萌芽期的教育元宇宙的讨论与研究仍旧是畅想阶段,畅想的实现还需要技术水平的支撑与市场先行的实践,理论与实践的并行才能推动教育元宇宙的健康发展。教育元宇宙在未来必将成为元宇宙产业化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教育投资的新风口,企业要在把握其育人本质的基础上,跟随国家大政方针,充分利用元宇宙技术赋能教育产生的巨大教育价值与社会价值,使得开发的教育元宇宙产品能够真正实现国家教育目标、人才培养目标,充分发挥教育促进社会公平、反哺科技发展的功用。同时,要防止教育元宇宙平台的内卷化,把握好不同产品平台间竞争与合作之间的张力。
所有的新生事物都是从萌芽阶段渐次进入属于其自身的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的。未来教育必定会成为元宇宙的最重要应用场景,产生巨大的教育价值和社会价值,教育元宇宙的产业化发展也将成为未来发展的新蓝海。